今天看到新闻,说大胡子制片人不再拍金庸作品的电视剧了,言语中颇有伯牙绝弦之风。
不拍也罢。
我家祖孙三代都是金大侠的书迷,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两小辈虽有不敬言语,但也只是微词而已。
我对金大侠最大的不满,甚至认为是他的一个污点,是他对央视拍摄的《笑傲江湖》表示“非常满意”。
后来我看跑男节目的一期,有个项目是男嘉宾给女嘉宾化妆,结果被化的跟女鬼似的女嘉宾正要发作,听到导演说满意者可以得分时,立马表示“我满意”。看到这个场景我马上就有想到了金大侠。
海明威在看完改编自自己作品的电影后,报以“往自己啤酒里面撒了泡尿”的差评,金大侠也曾对杨佩佩把黄蓉改成坏人甚是不满。
金大侠对央视版《笑傲江湖》满意什么?
央视版《笑傲江湖》最糟糕之处不是选角,不是改编出场顺序,不是主题曲,不是为了省钱减少六仙人数,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是武侠片。
武侠小说被称为成年人的童话书,武侠片不同于古装武打片,他突出的是侠气,甚至可以带有童话版的仙气。而央视版拍出来的《笑傲江湖》通篇透着一股俗气。
儿子在得知金大侠去世后说的第一句是,他和江南打官司赢的钱怎么办?
满意,还是不满意,已不只是作品本身。
分类: 杂谈杂忆
钱德勒与古龙
钱德勒与好莱坞结缘,曾两次获得奥斯卡编剧的提名。有评论说,钱德勒的作品不用改编直接就可以当剧本。
我看到的上一个相同评论的作家是古龙。
在瞄了几眼江户川乱步小说后,我曾对古龙受欧美侦探小说影响的传统观点表示怀疑,认为古龙风格更偏日。但看了钱德勒的作品后,感觉自己可能过于注重表面了。
在看钱德勒小说《金鱼》的时候,突然有种读古龙小说的感觉,虽然这有点像说人老子长得像儿子。但再看后面的《齐拉诺的枪》,那风格隐约可见陆小凤甚至绝代双骄的影子。到了唯一不死人的小说《恼人的珍珠》,挂一个古龙外的名字出版,没准能被收录到古龙全集里面去。
古龙的偏日风格,也许有偷懒致敬之嫌,他人物性格的刻画还是欧美风格的。
看古龙的小说,也有脑海中过电影的悠然快感。但钱德勒的作品,无论是对话还是情节的切换,感觉总是那么流畅自然,二人差距如陈凯歌以《霸王别姬》为分水岭的前后作品一般。
当然二人最为相似的一点,就是不论本人还是笔下人物,都是嗜酒如命。钱德勒更是定下原则:一个男人,每年至少要大醉两次。
我很自豪地蹭个热度,因为有人就说我一年醉两次,一次醉半年。达标了。
合情的反转
剧情反转是侦探小说最大的套路,但要是小说开始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忠奸字样,估计也就没几个人能耐着性子将书看完了。
我看的是钱德勒短篇小说集,收篇幅所限,故事情节铺垫少,更为紧凑,有些反转初看不免显得有些突兀,尤其是小说《山中太平》结尾处那个纳粹分子,在本已控制局面的情况下突然自杀。
但如果回头细看,会发现作者已经在前面,通过语言及动作的描写,对出场的每个人物进行细致到位的刻画,结合人物的性格,反转也就不显得那么生硬。
这里面最好的例证就是《红风》中,最后“黑仔”忍无可忍无须忍的正义之举。
钱德勒小说中很多反转情节,往往以一场骤起混乱的枪战结束。而引爆枪战的,是主角的灵眸利齿,他在充分了解各方的性格,晓之以隐情,动之以利益,三言两语,各方拔枪以对,子弹横飞,没有绝世神功,一切皆在掌控中主角方险中求胜。
除了打不死的主角,一切还都是那么合理。
中外侠士
金庸笔下主角为古代侠士,钱德勒作品中的侦探们往往被冠以现代骑士之名。在我读来,无论是马洛、马洛里还是达尔马斯,与其说是骑士、硬汉,更像是行走于都市的浪子。
文人相轻,中外皆同。钱德勒曾把自己小说中一个笨警察起名海明威,而在《铅笔》中他又拿一个同行开玩笑,说看一本书把自己吓得在枕头底下放了两把枪,书中反抗黑帮的主角每隔15分钟就要暴揍一顿。
钱德勒笔下的侦探们虽然没有这么惨,但比起金庸笔下那些饮酒高歌,拂袖不染尘的侠客们,却也算得上灰头土脸,难言笑傲。
他们被罪犯打,被警察打,被客户打,吃枪子,挨闷棍,酒瓶开瓢,还被拍过中国独门绝技板砖——估计那个纳粹的同党小日本肯定参加过侵华战争。
如果这样的人物出现在金庸笔下当主角,估计小说卖不出几本去,报社也早关门了。这应该就是中外文化的差异之处。金庸曾拿韦小宝与西方的反英雄人物类比,但即便是小混混韦小宝,也是有宝甲护体,神功保命,银票驱鬼。
马洛他们没有神功宝物,银行账户常常见底。平凡的他们为生计奔波,但却轻财重义,临危不惧。
看小说前面几篇,我还曾几度揣测他们一根筋行为的动机,探寻他们的心路历程。但看了几篇后,也就不再费这个心思了。就像不用费心思琢磨背负血海深仇的乔峰,为何要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独闯聚贤庄一样。
浩然之气,塞于天地之间,无所谓中外。
正经书压书架
自从那晚到学校听了高考政策解读,作为沾当年高考政策光的漏网之鱼,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但那位该着急的,却依然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做作业,看书。看完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集后,问他有何评价,他给了两个字:疯狂。
评论完还假惺惺向我请示:下一本看什么啊。我说也不能老看娱乐的,看一下莫泊桑的《漂亮的朋友》吧,好歹也算名著。
答应的挺好,但第二天上学走后,看到那本《漂亮的朋友》还躺在书架上,再检查了一下书架,发现刚买的史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赎》不见了。
看来不能再由着他了。看书是好事,但觉得看书只有快乐却并不是好事,读书学习本来就是苦差事。
等不到双12,就给他买了一套高大上的书,压压他的玩心,再说摆在书架上可以装装十三。
而选择这个版本,也是为了响应之前该出版社的悲情营销。但书到手之后,看到封底的价格,心里却很不舒服。
知晓商务印书馆的大名,还是高中时候,那时他可以说是出版社的金字招牌,以不卖版号保证出版物质量著称。可能也是因为这种坚守,导致了在网络时代的困局,值得尊敬,但也不应该是固步自封的理由。
就当一种支持吧。
金庸与钱德勒
前段时间金庸大侠去世,他的小说算不算文学作品,似乎给本已合缝的棺盖再钉上一根长钉。这时候谁要再叽叽歪歪说武侠小说不是文学作品,估计就要冒着“把头伸过来保证不打死你”的风险了。
如果是说金庸的作品是披着武侠外衣的文学作品,那雷蒙德·钱德勒的文学作品则是披着侦探外衣。
二人真是很像。金庸选择写武侠小说,至少有以此来支撑其自己创建的报纸的目的,而钱德勒的写作更是直接为了谋生。
虽都是为生计所迫,事业也罢,衣食也罢,在商业时代总是带有商业色彩,也是文学的无奈。好在才华横溢的二位都虽有妥协却也守住底线,这样二位不愧大师之名,其作品也可名列文学之列。
金庸的部分作品生前曾被翻译成英文出版,翻译水平饱受诟病,也有评论臆测金大侠觊觎诺贝尔奖。金大侠没有对此表过态,倒是钱德勒生前充分表达了他对诺贝尔文学奖的不屑:他认为诺贝尔奖颁给了太多二三流作家,而许多实力远胜他们的作家却没有获奖。
这话出自钱德勒之口,算不上吃不着石榴说石榴酸,金大侠应该也是心有戚戚焉吧。
只是不知钱德勒的铁杆粉丝,年年诺贝尔奖陪跑的村上春树,心中是何种滋味。
读书如观影
昨天双十一购买的最后一本书到货,算是为这次史无前例的大采购画上圆满的句号。
书到的晚,不是双十一物流拥挤的原因,而是因为书本来就是预售。虽是一版一印的预售书,但《漫长的告别》在当当网上却也瞥见日久,只是因为多与村上春树联系在一起,一直以为是一本文艺类的书籍,所以一直并没有在意过。
到货这本书印刷更为精美,与村上春树联系也更为密切,封面与封底上共有四初出现村上的名字。
不知道谁在蹭谁的热度。
搬家以来看书比原来少了,但也是一直在看。上次购买的雷蒙德三本短篇小说集已经看了一个多月了,第三本才看了开头两篇。
给儿子买的肯·福莱特的作品,号称“彻夜读完的书”。我看书也常彻夜读完,但往往也是读完而已。
而最近看的慢不是因为看不下去,而是喜欢这种慢的感觉。每次打开Kindle,看着书中的文字,脑海中便浮现出四、五十年代好莱坞风格的电影影像。
合上Kindle,并没有什么牵挂,就像精彩的电视剧,好剧反正还在前面,不着急。
这种感觉真好。
悲情门神
在初中同学聚会的酒桌上,几个同学聊起初二暑假,跟着班长到矿上同吃同住同踢球的几天,依然兴奋异常。我只是静静听着,在那个年纪,我没那么大的胆,家里也没有那么大的心让我离家外住。
当他们得知我并没有去时,几乎异口同声:那谁给我们守的门?!
在不少初中同学们记忆里,我总是和球门联系在一起。
我在那个时期痴迷于足球,而对守门员的技术的追求,似乎比学习还用心。
昨天看新闻,布冯庆祝自己职业首秀23周年。而我之所以选择守门,是因为当年惊羡西德队门将舒马赫的表现。
现在估计很少有球迷知道舒马赫了,大多数球迷知道在老一些的德国门将可能是狮王卡恩。而卡恩在韩日世界杯的力挽狂澜的表演,就是舒马赫在墨西哥世界杯的翻版。
但如卡恩护卫德国队跌跌撞撞杀进决赛,但却一次致命的脱手成就了阿福大罗一样,舒马赫同样在墨西哥世界杯决赛中冒然出击导致失球,最终与金杯擦肩而过空留遗憾。
舒马赫也是和德国队一同渡过了黎明前的黑暗,但却未沐浴德国战车的再度辉煌。因为出版自传《开场哨》,他被开除出国家队,继而被科隆俱乐部扫地出门。
德国人可以忽视舒马赫对法国队巴蒂斯通屠夫式的野蛮攻击,但却无法容忍他顽童般揭开足球丑行的遮羞布。
而我最终放弃守门员这个位置,倒也不是因为舒马赫的的放逐,而是因为在一次次面对挑战的激情过后,日积月累的挫败感压过了成就感。
于是终放弃,再无勇气重新面对。
自己的悲哀,自己的无奈。
明知坑在前
晚上去儿子学校参加关于新高考政策解读论坛。在迷迷糊糊的一个半小时的课程里,透过诸多政策,诸多数据,我还是看到了一个结果:从省里到校里,给儿子没有留下多少选择的余地了。
和我上学期间每次都能幸运地赶上政策尾巴不一样,儿子是每次政策改革都赶上了。从小学择校生,到小升初考试规则,再到中考语数英三门定乾坤,最后的高考新政策也终是难免的。
在我高一结束前,没有政策解读,但家里也曾为学文学理而开过家庭会议,当时决定以期末考试成绩决定,进了前40名就学理,否则就学文。
当年的选择是基于学校文科较低的本科录取率,而理科可以有40到60人的本科录取历史成绩。
结果,正好是40名。
还好,儿子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来准备那在不多的选择中赌博式的选择。
这么多的改革都挺过来了,再挺这一次吧。
记忆回归
同学聚会的活动场所名字很陌生,但一位同学给用20多年前的地标指明方位后,发现原来是原先我家附近常去之地,只是那时只是规划初始。
本想从学校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过去,后因时间紧张而作罢。等坐同学的车到达后,发现路程是这么远。而我上学时,晚上饭后经常和乐乐爷爷奶奶一起顺着松龄路散步到此,然后沿山而上。
这么长的距离,这么很长的时间,有这时间可以背多少政治题,可以做多少作业。看来当年成绩不好是有原因的。
对淄博喝酒风俗本来心有余悸,但晚宴上大家喝的热烈,却没有淄博式的劝酒,反而比预备的多喝不少。后期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给我猜五次也猜不出名字小脸便变大脸的同学们,看着一猜就着的大脸变胖脸的同学,看着从小学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同学,心中脸上满是笑意。
第二天坐车回家,直到晚上躺下后,估计是酒劲彻底过去了,随着把聚会中那个豹头环眼的同学和毕业照片中那个瘦弱的同学联系起来,更多回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前几天儿子得到消息,他初中时同位现在和他小学时的同位居然现在高中同桌。儿子顿时捂脸:这下小学的糗事连到中学了。
我自诩记忆力好,但对初中记忆的缺失,和当年不堪回首的糗事一箩筐是分不开的。
也许只有青春少年时才有那么多糗事,只希望我当年无脑的行为对同学造成的不悦已经被遗忘,也祝福在的同学们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