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纸书阅读

说是陪儿子熬夜,想想也挺心虚。这几天晚上在看完Kindle里钱德勒的短篇小说集后,把新买的《漫长的告别》也看完了。
在沙发上看纸质书的感觉也算久违了。Kindle虽然也有书签功能,但对临时想起的翻看查找,还是不方便,尤其是查找频繁的情况下。
至少这点纸书有优势,但许久不看纸书,原先娴熟的手指书签已经笨手笨脚,只能用纸质书签代替了。
看惯了短篇小说,再看长篇小说,感觉有些累,脑子里已经无暇自我欣赏影像,对大段的景致描述,也是强迫自己静静心别略过。这算是看的最慢的一本纸书了。
在钱德勒的短篇小说集中,有一篇《帷幕》,开头和《漫长的告别》内容是一样的,一度以为是简写版怕剧透而没有看,看完之后发现除了开头,别的并没有什么联系。《漫长的告别》应该是钱德勒根据自己之前小说的灵感,重新构思写作的。
看完结局,虽然知道那应该就是最后一页,但看后面还有几页,还是意犹未尽的地翻开,只是广告而已。出人意料,巧到好处,结尾处如果还有内容,那就不是钱德勒了。
除了《肖申克的救赎》,无论是《麦田里的守望者》还是《大教堂》,儿子对美国作家的小说似乎评价颇差。看完最近看正经的书后,这本书可以让他看一下,也看看我们现在的距离是否在一点点拉大。

非学习的努力

儿子最近忙得很。

前段时间那没有下文的音乐剧刚结束,近一周又忙着学校里同一辩题的辩论淘汰赛。
从一辩换到四辩,准备素材,抄写材料,还把当年蒋昌建的《人性本善》的辩论赛老视频看了一遍。

而在观摩学校别的班级间的辩论比赛后,感觉压力更大了。送的晚饭,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完了,忙完上床躺下,已是次日。

还是套句老话:学习有这个态度,还愁考不上好大学。

但套也只能在心里套。他废寝忘食,我们也得在旁边陪着,几天下来,只能盼着比赛快点结束。

昨晚睡前的赛前语音交流中,其他队友已经开始憧憬下一轮淘汰赛的对阵了。而儿子显然没有这么乐观,躺下后在我给他点眼药水的时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最好第一轮就淘汰了。

作为家长,总要抓住一切机会给孩子进行教育啊。我边点眼药水边给他上课:很多事情不是你付出努力了,就有好的结果。比如这次辩论,你准备再好,碰到一个神附体的四辩对手,也没有办法啊。但高考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努力付出,总会有收获嘀。

不知是不是那岛国的眼药水太过清爽的缘故,儿子那刻的表情,似乎是,很不屑。

伺候少爷睡下,过了困点的我躺下后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也罢,不听我的陈词老调,走自己的路,过和我不同的生活,未必是坏事。

三大定律与贴目

昨天三星杯决赛是通过新浪微博直播观看的。进入官子阶段后,直播的小编一直坚信柯洁微弱优势,并以ai的胜率判断为证据。
但评论的悲观者甚众,有的也拿另一ai的胜率判断来反驳,还有人解分析,ai不会错,胜负判断不同是因为三星杯执行的贴六目半,而ai有的是按照黑棋贴七目半的。有性急的嚷嚷道:设置个贴目有这么难吗!
对围棋ai来说,贴目设置还真没有那么简单。
在阿西莫夫的机器人系列中,有人曾质疑机器人三大定律为何一直不改变,作者借用小说中人物解释,在机器人研究发展中,以三大定律为基础,吸收融合了各方的理论精华,如果要改变三定律,几乎等于要推倒重来。
围棋ai也一样。现在百狗闹棋坛,虽然都自夸自家狗厉害,但基本还是以退隐的阿法狗零公开的论文为理论基础。而从阿法狗开始,使用的围棋规则就是相对严谨,便于机器学习的中国围棋规则,贴子也就是对应的是三又四分之三子,折算成目数相当于七目半。
所以贴目设置看似简单,真要改变,程序修改不算,机器自我学习工作量也小不了。在现在除了显摆外,找不到商业收益点的情况下,估计没有开发商愿意花冤枉钱。
在阿西莫夫机器人系列中,机器人丹尼尔领悟出机器人零法则。这也许才是刘慈欣所说的真正人工智能。

人之妙手

今天秀策全集打到最为著名的“耳赤之妙局”,为此还专门把棋子换成蛤碁石。秀策大局观卓绝的第127手,与他的御城棋十九连胜并辉。
但在棋坛狗狗横行的今天,秀策这原本永留围棋史册的妙手,却被指摘并非最佳应手,什么某狗判断左几路胜率高多少,下几路某狗的变化图更佳。而丈和的三妙手更被用狗狗论断为伪妙手。
在AI中沉沦为竞技工具的围棋,“手谈”的别名似乎正在被人遗忘。
围棋本是人人交流的文化。
秀策的耳赤之妙手,耳赤若不是对手,大名鼎鼎的幻庵因硕,也许只是他诸多妙手中的之一而已。而因硕之所以耳赤,是因为在本已失去先手优势的秀策弈出此手后,因硕意识到自己前一手属于败着,从而心存动摇。
而丈和的三妙手,在当时局势下,可能还有更好的下法。但他被称为妙手,是因为他利用对手因彻的先手优势心理,给了对手措不及防的一系列重击,也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今天下午柯洁在三星杯决赛逆转击败了安国铉,据说几个转播服务器瘫痪,而局中ai的形势判断左右了棋迷的悲喜。
但下棋的是人,不是机器。如某解说所言,ai可以及时补跌止损,而人总是难以摆脱情绪的影响。
刘慈欣前段时间在回答人工智能时,曾以围棋举例,说阿法狗并非真正人工智能,只是按照人的指令行事而已,如果他赢不了柯洁,恼羞成怒拿棋盘往柯洁脑袋上砸,那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围棋ai作为一个竞技辅助也就罢了,用来对围棋历史文化指指点点,丢人的不是古人,也不是ai。

公案剧 戏曲

古装剧除了武侠剧,同样富有戏曲元素的,还有公案剧。相对武侠剧的写意,多由公案小说改编的公案剧,似乎更侧重戏曲中的程式。
如侯宝林先生在相声里对所说,戏曲里面的念白等舞台表现手法,在生活中是滑稽甚至吓人的。但如果在公案剧中,却又增加了一种厚重的仪式感。
运用最为成功的公案剧,无疑是当年万人空巷的金超群版《包青天》。
包大人一登堂,无论是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还是公孙先生,开封府上下舞台剧般的站位,却也透着一股正义凛然的威严。
有了这种仪式感,包大人那仿佛非洲归来的面容,字正腔圆的念白,让观众也毫无违和感。但到了电视剧《游龙惊凤》甚至《天师钟馗》中,即便已经降低腔调的念白,听起来依然感觉有做作之感。
《包青天》热播之前,白志迪版的包公也算佳作,但偏偏正剧路子,非要加入《三侠五义》的侠客情节,顿时弄的不伦不类。再看过玉树临风的何家劲扮演的展护卫,那部国内电视剧更是低了一个档次。
内地武侠剧模仿能力差,但从孙承政版《狄仁杰断案传奇》,到“元芳你怎么看”的《神探狄仁杰》公案剧却佳作不断,这与内地演员有着深厚的戏剧戏曲功底和理解能力有一定关系。

武侠片 戏曲

现代武侠小说兴起,比较公认的观点,源自梁羽生的《龙虎斗京华》,而催生这部小说的,是当时一场晓东揍雷公式的门派决斗。
武侠电影跟武打电影的区别,就如武侠小说跟武斗记录一般。
中国大陆武侠影视剧起步较晚,就连早期武打电影《飞刀华》也因为有宣扬暴力,教坏小孩子之嫌而被禁。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尤其是《少林寺》的成功,大量国产武打片开始充斥各大影院,现在看来,绝大多数属于粗制滥造之作。
就这水平,还自以为是,笑话香港武侠片花拳绣腿,人物扮相程式化,华而不实。
曾看过杂志报道,当初香港古装电影,甚至是更早的孤岛时期,为了节省成本,使用了戏班的行头,而不少演员也是由戏曲行当转行而来,这也应该就是香港武侠电影人物扮相表演,带有戏曲风格的一个原因。
但生活艺术化及武戏文唱的戏曲风格,反而与武侠片,这个侠气贯穿的成人童话简直是天作之合。
即便对细服饰考究精细的胡金铨,在《笑傲江湖》锦衣卫出场场景中,依然保留了戏曲般的美感,而京剧名角刘洵扮演的带队公公的那句京剧念白宣旨,是否是在向戏曲致敬?

满意的背后

今天看到新闻,说大胡子制片人不再拍金庸作品的电视剧了,言语中颇有伯牙绝弦之风。
不拍也罢。
我家祖孙三代都是金大侠的书迷,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两小辈虽有不敬言语,但也只是微词而已。
我对金大侠最大的不满,甚至认为是他的一个污点,是他对央视拍摄的《笑傲江湖》表示“非常满意”。
后来我看跑男节目的一期,有个项目是男嘉宾给女嘉宾化妆,结果被化的跟女鬼似的女嘉宾正要发作,听到导演说满意者可以得分时,立马表示“我满意”。看到这个场景我马上就有想到了金大侠。
海明威在看完改编自自己作品的电影后,报以“往自己啤酒里面撒了泡尿”的差评,金大侠也曾对杨佩佩把黄蓉改成坏人甚是不满。
金大侠对央视版《笑傲江湖》满意什么?
央视版《笑傲江湖》最糟糕之处不是选角,不是改编出场顺序,不是主题曲,不是为了省钱减少六仙人数,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是武侠片。
武侠小说被称为成年人的童话书,武侠片不同于古装武打片,他突出的是侠气,甚至可以带有童话版的仙气。而央视版拍出来的《笑傲江湖》通篇透着一股俗气。
儿子在得知金大侠去世后说的第一句是,他和江南打官司赢的钱怎么办?
满意,还是不满意,已不只是作品本身。

无谋的代价

输给国安,虽有心理准备,但依然心里有着惯性的遗憾与憋屈。
昨天说吴兴涵参加赛前发布会就已经决定了命运,可能有些夸大,但至少已经失去先机。
我毫无让吴兴涵背锅的意思,他无需背锅,也背不起。
不知教练组或者俱乐部为何让吴兴涵参加发布会,因为他的口才好,还是形象佳,还是因为好让更好的球员多休息多训练?
按照足协的规定,出席发布会的球员必须首发登场。吴兴涵的出席,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国安:我不会改变,还会延续上一场的阵容战术。别看吴兴涵上场发挥一般,这场他出场足够继续收拾你们。
听国安主教练在发布会上那一问三不知的话语,看他那若有所思略带愁苦的面容,估计已经开始筹划对策。
留给国安应变的时间足够了。
上场国安被动的根本原因,不是鲁能头球厉害,而是奥古斯托的伤病。看国安比赛不多,曾认为比埃拉是国安发挥最好的球员,但有没有奥古斯托的调度,他水平要浮动一个档次。
当状态良好的奥古斯托出现在鲁能大球场,国安的水平已经与一周前判若两队。
这显然不在鲁能球队的计划之中,所以比赛开始后,进攻单调,防守聊胜于无的吴兴涵只能背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殆。
不能说狂妄,至少是无知的代价。

躁动的代价

足协杯决赛又一次重演,但不是重演99年的奇迹,而是重演96年那场决赛的悲剧。当李霄鹏带着吴兴涵参加赛前发布会,决赛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从上周末客场带回一个客场进球的平局后,山东从球迷到媒体就处于一种躁动情绪中,这种躁动与22年前那个初冬何其相似。
带着国安克星的自信,当年山东上上下下似乎都没有把客场的一场定胜负的决战放在心上,随同殷家军赴京的,还有为数不少的山东球迷。
乐乐的大姑姑也在远征军的队伍中,我则在家负责照顾外甥。我当时也是信心满满,对外甥承诺,如果泰山对队赢了,我请他到米立乃大吃一顿。
外甥顿时来了精神,比赛没开始就头扎红领巾,挥舞小旗在沙发上上蹿下跳。
家里四个小子,能够肆无忌惮宣扬自己的快乐,并以此为快乐的,只有大外甥了。
但比赛开赛不久,随着打防反立身的泰山门将被罚下,比赛已经失去悬念。外甥那个年纪还不懂球,但看我逐渐阴沉的脸色,也就老老实实坐下,默不作声地陪我看球。
比赛以一场惨败结束。外甥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唉,没法吃米立乃了。我一听,马上表示:球输了,饭还是得吃啊。
于是我默不作声地骑车,驮着难掩快乐的外甥从馆驿街到大观园。不用说现在,就是第二天我也忘记吃了什么,只是模糊记得自己食不甘味坐在窗边,旁边是胜负与己无关的外甥快乐地就餐。
第二天,听说某远征军成员进门就大哭一场,听说舜井街路口交警拦下一辆北京车牌的车造成大量路人围观。到了单位,大家都见面后默契以目,避谈比赛。
那年京鲁半斤八两,好歹泰山还是前足协杯冠军,而国安也还没有三竿火枪闹京城,那时自负一点也就罢了,今天的比赛,有什么自信的资格?

钱德勒与古龙

钱德勒与好莱坞结缘,曾两次获得奥斯卡编剧的提名。有评论说,钱德勒的作品不用改编直接就可以当剧本。
我看到的上一个相同评论的作家是古龙。
在瞄了几眼江户川乱步小说后,我曾对古龙受欧美侦探小说影响的传统观点表示怀疑,认为古龙风格更偏日。但看了钱德勒的作品后,感觉自己可能过于注重表面了。
在看钱德勒小说《金鱼》的时候,突然有种读古龙小说的感觉,虽然这有点像说人老子长得像儿子。但再看后面的《齐拉诺的枪》,那风格隐约可见陆小凤甚至绝代双骄的影子。到了唯一不死人的小说《恼人的珍珠》,挂一个古龙外的名字出版,没准能被收录到古龙全集里面去。
古龙的偏日风格,也许有偷懒致敬之嫌,他人物性格的刻画还是欧美风格的。
看古龙的小说,也有脑海中过电影的悠然快感。但钱德勒的作品,无论是对话还是情节的切换,感觉总是那么流畅自然,二人差距如陈凯歌以《霸王别姬》为分水岭的前后作品一般。
当然二人最为相似的一点,就是不论本人还是笔下人物,都是嗜酒如命。钱德勒更是定下原则:一个男人,每年至少要大醉两次。
我很自豪地蹭个热度,因为有人就说我一年醉两次,一次醉半年。达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