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墨》整理完成

历时三个多月,终于把《弈墨》整理完成了。
也得到过支持与鼓励,但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只能算是一种坚持吧。
虽说这一生最终还是一事无成,但老了回首往事,总比一事不做要好吧。
通算下来,整理是每天早上利用儿子不用电脑的时间,如果不做这个,原先也就是玩手机连连看了。也算没有空耗时光,值得。

AI观古谱:《弈墨》

《弈墨》之第九十三局有感

本局整理过程中,郁闷之情不亚于第七十六局。而那一局的棋手姚籲孺是本局姚书升之兄。
据上海版《弈墨》评注,姚书升十五岁时被誉为国手。康熙元年,姚书升与老将季心雪于淮上大战而获胜,备受棋坛赞誉,被称为“独可千古”。
不知本局是否是淮上大战其中一局。
虽说有恃犬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之嫌,但从30手开始,棋局分析就感觉很怪异,黑棋不打,白棋不粘,似乎双方心照不宣,就如同七十六局中白棋任由黑棋拔花一样。其后双方更是错进错出,却仍悠然自得。
姚书升的另一身份,是《弈墨》校阅者之一,而其对手季心雪为《弈墨》的审评者。如果以此局来评价《弈墨》,那本局可谓是砸自家招牌的一局。
就如我在之前《由<寄青霞馆弈选>收录<弈墨>棋局数量看围棋发展》,及《<弈墨>罕传之浅见》中的猜测,明末的围棋棋谱已经难入清代编纂者的法眼。
这也就更难怪徐星友会评价《弈墨》:“季心雪《奕墨》(《弈墨》清代名)、大有《奕府阳秋》,皆抑人扬己,各有存私。”
有私自然难以求正。
《围棋词典》中姚书升生于1647年,早于少年成名的黄龙士的1651年,而大器晚成的徐星友生于1644年。由此再进一步推测,在周嬾予去世之后,黄龙士横空出世之前,清初围棋应该经历了一个低潮期,无论是棋手水平,还是棋坛风气。就如同陈子仙、周小松后,晚清那个被日本棋手横扫的黑暗期。

AI观古谱:《弈墨》之第九十三局

《弈时初编》与《弈墨》部分对局重合

上个月又购买了一本《围棋文献集成(九)》,主要是看中了其整理收录的《弈时初编》。

这段时间整理《弈墨》,最为感兴趣的是力战棋手许在中,但其未被收录于《围棋词典》,而有关介绍,除了《弈墨》,《弈时初编》也收录了他的对局。

《弈时初编》出版于崇祯年间,早于《弈墨》,共收录了二十八局有棋手姓名的对局。在将棋谱录入成电子版至第九局时,发现本局为《弈墨》第二十局的太极图。

于是进行了全部对局的核对,发现有七局同样收录于《弈墨》,占了全部对局的四分之一。其中有的手数略微不同,这也罢了,其中四局棋手黑白顺序是反的。更为严重的是,这四局中,有《弈墨》开篇林过十局中的两局。如果按照《弈时初编》的黑白先后,那就是林符卿八胜二败了。

这可是同一出版社出版的同一系列书籍啊。

中国围棋古籍整理状况可见一斑。

厌倦的一局

本局整理《弈墨》以来,第一次感到厌倦的一局。
从布局开始,双方应对似乎标新立异,尤其8三三进角,的确罕见。但之后白棋任由黑棋30拔花,显然这有违棋理,这棋理与古今无关,与座子无关,更与还棋头无关。
而此后158同一要点,彼此错过手数之多,可为《弈墨》之首。
我非古吹派,也非贬古派。在我看来,本局双方不是为了棋艺求新,只是下的随意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双方对局态度不端正。
这不应是棋手对局的态度。这应该是明清围棋落后不前的原因,也是导致围棋、棋手被后人诟病、轻视的原因。

AI观古谱:《弈墨》之第七十六局

《弈墨》第七十四局之121手,AI盲点

如同那时期对局一样,《弈墨》第七十四局同样也出现同一要点,彼此错过的情况。
本局最大看点,或者说亮点,是盛大有的第121手。
对上方的攻杀,AI进行了大量计算,即便进行了近20万visits计算,计算121似乎失机,应当137拐:白棋脱困,胜率3成,落后一子。
但由后续黑棋122大幅下降的胜率看,121手又是好手,相比137拐,倒推其胜率提升了一成。这一手应该ai计算之外。
这也是AI普遍存在的现象,限定低计算量下,由于计算量稀释,AI计算会出现盲点,这样的盲点,在落子之后,随着选择点的减少,会重新评估。
AI盲点就成为了热炒的妙手。对人类而言,可能只是普通的应手。
在AI统治棋坛之前,人类对局后的复盘,也会寻找这样的事后“妙手”。

半部《弈墨》整理完成,可暂告一段落

五月被封闭在家期间有了整理古谱的念头,反倒是封闭结束后,开始每天按部就班地付诸行动。

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了半部《弈墨》。这算是做无聊事、费无用功,连续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

其实开始起,就没有坚持下去的信心,期间也几次想放弃算了。当时唯一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念头是:怎么也凑个整数吧。

完成一半,也算是检验了自己,对得起自己。

下周就要开始一段熟悉的新生活,终于可以安慰自己:暂告一段落吧。

读《围棋天地》李维清劫后奇谱有感

不再订阅《围棋天地》后,是隔几个月从网上购买数期。现在快递真是快了,北京发货一天就到货。

真希望能一直快下去啊。

杂志到手,首先寻找的是评论春兰杯李维清对朴廷桓那局的杂志。不出我之所料,那局棋的文章标题登上了杂志封面。无论文章标题还是文章内容,都是一贯的张大勇风格。

通看杂志之前,我先将原先公众号的文章重新回顾了一下。还好,公众号文章中的要点,基本在杂志中都有所涉及。

唯一有所得的,是文章提到李维清在官子阶段253手前,点目误算,多算自己一目。这也就解释了实战中为何李维清与AI总有偏差。

读罢文章,隐隐感觉当前围棋媒体人与国内棋手对AI的态度,依然还是以我为主的辅助工具,而不是纠错、指向的标杆。

对围棋媒体人,这可以说只是对AI抢夺饭碗的本能抵触。而对棋手而言,以这种态度想获得棋艺上的突破,几无可能。

明清重锤:许在中

整理《弈墨》以来,第四十六局是最为畅快舒心的一局。

执黑的许在中全局斗志昂扬,执着攻杀。即便以胜率论英雄,抛开布局、除去险些成为败着的132手,当今职业棋手也不过如此吧。

何况,我一直有个观点,就是AI胜率并非衡量棋局质量、棋手水平的标准,尤其是争棋和攻杀棋局。那是人之对局,不止是棋力的比拼,也是意志力与性情的对抗。

受限于围棋理论,黑棋早早下出镇神头及飞下护角“旧习”定式,无贴目后行的的黑棋要想逆转取胜,难上加难,唯有通过贴身攻击方有胜机。

进入官子阶段,黑棋正常收官落败,胜率的百分点更是没有意义。

相比表现优异的黑棋,白棋要逊色不少。但在黑棋咄咄逼人攻势下的错着、败着,黑棋亦多能抓住,也可以说是在黑棋计算之内。

许在中不见围棋词典中的人名录,《弈墨》收录五局,局局攻杀不懈,不愧我评价之“明清重锤”。

AI观古谱:《弈墨》之第四十六局

经典的弈典StoneBase

最近在整理《弈墨》第二十九局时,为了验证最后官子及胜负,专门按照原先的习惯,将棋谱打印出来,在久未使用的棋盘上摆了一遍,并数子判定胜负。

后来发现自己很傻,日常用来管理棋谱的弈典,本身就提供数子功能。

现在围棋论坛上提到弈典,提到StonBase,往往会有跟帖“这个软件还有人用啊?”,“早就不更新了吧。”

的确,弈典4.77版本后,作者Awater就没有再更新过,无论是官网,还是论坛都已经关闭。但现在依然没有软件能够超越、替代他。

弈典虽然不能称作完美,使用中最麻烦的编码问题,表明他是本世纪初的作品。如前段时间提到的ShareX一样,主程序不足3M的弈典,同样也带有那个时代个人软件的独特风格:短小精悍,功能齐全。

无关流量,那是个人软件的黄金时代,也是才华横溢,个性飞扬程序员的黄金时代。

由《弈墨》第二十九局谈中国古代围棋规则变迁

近日整理《弈墨》第二十九局,颇感困惑。

本局最初为了对全集对局进行统计使用lizzie进行自动分析,根据终局后的胜率与目差,初步判定为胜负不明。

后进行细致分析,发现根据棋谱记录,剩下的单官并不复杂,黑棋全盘共一块棋,而白棋有五块棋,需贴还黑棋四子。除非白棋漏看了右下白棋的死活,否则胜负结果应该就是白胜半子。

修改对局结果后,又有些不甘心,使用sabaki调用katago对模拟对局:实战后续单官。黑棋176子,加上还棋头4子,共180子,负半子;而黑棋如果最后一手不提劫,即便白棋粘右上方劫,由于黑棋劫材多,左边劫定然是黑棋胜。这样全盘黑棋177子,加上还棋头4子,胜半子。

《金瓶梅》中白来枪与常时节下棋,还能提前盘算还棋头下的胜负结果。执黑的江君辅作为国手,最后两手棋均为败着,只是将归咎于点目(子)过程中出现了误算,似乎有些简单武断。

有趣的是,使用弈典提供的点目功能,按照日本数目法,300手两种走法无论哪一种,还完棋头后,目差相同,均为平局。

不知是否是当时我们不为所知的计算胜负的规则,导致江君辅在数子规则下的“失误”?

现在关于明末清初的胜负判断规则已有定论,就是明清的“数子法”替代了唐宋的“数路法”。而“数路法”可以看作是还棋头的数目法。

如果江君辅与野雪的对局使用的是“数路法”,那最后两手“败着”也就可以理解了:那只是数子规则下的败着,而在数路(目)规则下,则只是无关紧要的两手而已。

为此专门请教了国内一位围棋史料专家,得到的回复是:古代规则并无明文记录。

如同围棋棋盘从纵横十七路演变为十九路,并非某个大人物振臂一呼而成一样,围棋规则的统一同样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AI观古谱:《弈墨》之第二十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