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胸科医院进出同一个门,我在千佛山医院守候的门,是生命希望之门。
病人躺在病床上推进去,带着生命和希望,即便都是如此微弱;亲人在门口守候,也是期待着生命希望;当躺着推出来的时候,大多更带着更多的生命希望。
但不包括我。我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我们都心知肚明的结果,从做120急救车转院开始,就知道的结果。
在从急救室出来,曾经在15楼病房短暂停留。病房的大窗子正对着千佛山。不用站到窗前,就能清晰看到弥勒佛像的笑容。
我当时还以为这是命缘先兆,没成想却陷入漫长的煎熬。
开始的日子里,我曾经心中愤懑怒喊:走吧!您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还要受这个罪!
直到有一天中午吃饭回来,在医院门口遇到一对母子,一对矮小症母子。儿子走在前面,一脸严肃,母亲跟在后面,与其他母亲一样脸上带着慈爱,但难掩愧疚无奈。
二人都没有说话从我身边走过。
当时我脑子里似乎听到、看到老妈在喊着我的名字,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
她爱我如此之深,唯恐爱有亏欠;她从未亏欠我什么,亏欠的人是我。
她没有离开,就为了我在那里等候。也许是她舍不得离开,也许她想让我在那里,而不在别的地方;她想让我看更多人情冷暖,悲欢离合,看我曾经看不到,不在意的的东西。
在那里陪伴,本就是我应做的事情。
分类: 杂谈杂忆
读书 高考
双十二晚上还是没有抵住诱惑,下单买了一些书。
双十二业务量比不上双十一,下单第二天下午书就到货了。但当当不是京东,不送货上门,只是送到菜鸟驿站了事。
周日晚上为上周体测答谢,兼给两个小子换换口味,在高第街请客,去时顺道和儿子到菜鸟驿站把书领了,免得第二天专门跑一趟。
装书的盒子比想象中的大不少,不过有儿子在,按他的话,孩子大了顶头驴。
这次买的书中,有一套帮朋友买的《耶路撒冷三千年》。路上闲聊中给儿子推荐了一下,高考完了可以看一下。
儿子说他已经看过了。
当时听了心里不知怎么咯噔了一下,聊了一下书里面的几个细节,应该是通读一遍了。
去年我在北京,kindle留在家里了。这本书他都看了,估计看的书少不了。
随着高考临近,我现在是真心有些后悔让儿子过于沉迷读书了。且不说读书的时间,可以刷多少道题,而且读书多了,思路也就散了,反而对高考作文的起到反作用。
这次买书主要是买了一堆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世界名著,大部头的基本都买全了,这次买的是诸如《傲慢与偏见》这样的单本,精装本价格也跟最早买这个系列的平装本差不多。
只怕,明年高考结束,进入新的阶段,面对新的环境,手机、电脑等等,书也就没有心境读了。一切皆归零。
靠山不可靠
继戒游戏、戒视频后,戒手机儿子现在晚上回家之后,没有手机可看,已经无聊到看报纸了。
此前还曾羡慕儿子,现在已经有些可怜儿子了。我高三那时候,虽然报纸是周刊,杂志是月刊,电视是黑白的,但回家后有主要放松、休闲项目:欺负外甥。
说话还不完整的外甥感觉受了委屈,转身就皱着眉头,呜呜地向他心目中的靠山姥娘告状。
他姥娘也不含糊,停下手中擦桌子的活,厉声喝道:他骂你?!
外甥一听,那头点的跟磕头虫似的,还是姥娘明白啊。
没想接着语气、画风一转:不咋~
姥娘继续低头抹她的桌子,只留下一脸失望的外甥。
挑衅随着外甥成长而升级。
外甥跑到厨房告状去。我悄悄跟在身后,就看外甥依然是边呜呜地告着状边比划。他姥娘问道:打你哪了?外甥一听,掀起衣服,拍拍肚子。这下他姥娘可不干了:我去找他算账去!
我悄悄坐回沙发。一会,他姥娘用干布擦着手就过来了,边走边喊着我的名字:你怎么能打他肚子!
告完黑状外甥很紧张地跟在后面。
我一听,无理还要抢三分,何况还有理,抄起扫炕笤帚敲击着身边的马扎,边喊道:我什么时候打他了?!
他姥娘一看这架势,转身对着外甥两手一摊:你看,你舅舅说没打你吧。
目瞪口呆的外甥一看:还有这么主持公道的。连忙跟在姥娘后面溜走了。
终于一天,外甥明白,这世上要靠自己。在一次例行挑衅后,外甥满脸通红,举起小拳头,喊道:我打~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看我的报纸,旁边他擦桌子的姥娘先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直起身子喝道:打什么打?你舅舅大腿比你腰都粗!
外甥顿时举着拳头定在那里了。虽然不明白他姥娘的话中“大腿比腰粗”什么意思,但至少感觉不是向着自己的,舅舅是打不得嘀。
低头看看,他舅舅大腿是够粗的。再抬头看,自己的小拳头还举着呢,赶紧把拳头放下,跑旁边房间自己玩去了。
那是外甥最后一次具有自主反抗精神的行动。估计从那之后,他也彻底明白,在姥姥家,舅舅是家里一霸,而姥娘是靠不住的。
三十年过去了。
肩颈按摩往事
进入年底,媳妇在单位开始忙起来,据说是忙的抬不起头,所以颈椎、胳膊、手腕等开始有诸多不适。
只是,财务工作加电脑操作,跟我说忙,有点……
咱也不能不关心一下,好歹咱除了原先此类工作,按摩也有两把刷子,尤其是肩颈部。
当年无论在宿舍还是在单位,按摩时候,几个兄弟无不是惨叫着从椅子上窜出去,然后一会咬牙皱眉地乖乖再坐回来。
媳妇惨叫的时候,儿子在书桌那平静地学习,跟没听见一样。
儿子两岁多的时候,他妈妈脖子落枕。按照老家的传统,治落枕的方法是后妈用擀面杖擀脖子。后妈是没有,不过乐乐奶奶那时候还心稳手有劲,这个工作自然由她担当。
儿子拿着苹果,开始看奶奶拿着擀面杖站在歪脖子坐在的妈妈后面,还很好奇地看着。等妈妈发出惨叫后,脸腾的就红了,苹果也不要了,冲过去,一把从奶奶手里夺下擀面杖,扔到地上,还不解恨,又拿起来再狠狠扔一次,然后,拉起她那歪脖子老妈就走。
如果那不是他亲爱的奶奶,估计擀面杖就不是往地上扔了。
数据信息不对等源自不作为
离高考已经不足半年了。离高考志愿填报也多不了又个月。
最近在听、看高校招生宣讲中,不少高校对2020年本校的分数线偏低颇为委屈。将这归过于这是第一次山东综合改革,没有了以前文理分科时期录取分数的参考。
但这颇有些推脱责任之嫌。
高校对录取分数线是颇为在意的,这既影响生源质量,也影响学校的品牌及吸引力。而且志愿填报还有一种惯性心理,前一年分数低了,除非招生人数较少,否则次年反弹的概率要大大低于下滑的概率。
为了遏制这种下滑,记得当年山大不得不在报考前,在报纸花了一版来进行宣传,并对录取分数做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说辞来吸引考生。
仅推脱责任是不够的。
最近在搜集录取资料的时候,感觉高校还是存在“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心理,最明显的就是录取分数资料的公布。
高校录取也算不上什么机密,但大部分高校官网上公布的录取分数,只是照本宣科的公布最高分、最低分,好一点的能加上录取人数和平均分,差的连录取专业录取分数明细都省下了。
明年估计报考大家时候,2020年的分数线会成为大多数考生唯一的参考,如果学校不积极主动一些,分数线不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学生可以抱着撞大运的心态,毕竟90多个志愿呢,学校可不能指望靠天吃饭。
门外
如同等候座椅一样,胸科医院的ICU外等候区条件也要比千医差一代以上。
胸科医院的ICU更像是急诊室,与门诊、B超等在一个楼层,等候区也是公用,座椅分布在每天需要到处找地方。
千医要正规的多,ICU单独一个楼层,因为电梯使用频繁,不允许像胸科医院那样占地支床,所以白天的等候区,就是大门正对的走廊那沿墙一字排开的座椅。
那一排座椅,越靠近ICU房门破损越厉害。那里是病人刚进ICU,家属焦急等待的地方。随着病情的稳定,家属人数会逐渐减少,最后要么撤离,要么转入长期治疗后,在走廊另一头的座椅上安营扎寨打持久战。
那段日子里,我每天早上前去,寻找靠近房门的座椅。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至少,那里离病房更近一些。
中国好儿媳
七月底那次去北京,老妈闲谈中跟我说,三姥爷给她开了四副药、六副药。
我当时想,真是病的厉害了。三姥爷虽然是她心目中家里人中最好最能的人,但他老人家是干木匠、工程的。怎么也从医了。
在她躺在床上转身要休息前,突然伸出手,先比划四个手指头,后做六的手势,又给我使个眼色,很神秘地说:记住,四和六。
我不知所云,莫非是她老人家有了什么超能力?但既然交代了,回来后就以此开始买彩票。
直到她老人家去世后,和媳妇一起收拾从医院带回的东西,才知道,所谓的四和六,是媳妇从济南通过顺丰,给她寄过去的两种药的数量。
虽然意识开始模糊错乱,但她还是记着儿媳妇对自己的好。
今天媳妇回来说在突然想起妈,在车里哭了一场。
原先每年这开始冷的季节,本是她跟我们联系最频繁的时候。多年来已经习惯了,所以现在想起,难过的是,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人反应有快慢早晚,倒也羡慕,至少能少些难过的次数。
微微的成就感
本来就有些脸盲症,加上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在昨天的测试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脑子里似有印象,却也记忆不起当初的细节。
但还是有一个人在记忆里是非常清晰,也希望再次见到。昨天没有见到,还颇有些空落感。
今天继续测试,还是见到了。他的状况相比年初体测时,好了很多,无论是体型、气色,还是精神状态。
当初根据台阶测试的状况,为是否即时给他提出建议还有过犹豫,但最后还是考虑到他的职业和性格,还是提出初步粗线条的建议。
这一年来他坚持的很好,身体状况改善自我感觉也非常明显。他精神状态,应该也是随着身体状况的改善,而由焦虑变的平和。
这算是一年多以来,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旧地重游,不觉经年
旧地重游,不觉已经快一年。
如测试人员们所说,上次测试已经是去年的事。的确,按照中国传统的算法,相对鼠年,猪年自然是上一年了。
前几天的心绪不宁,如同手腕上的伤口,随着放下包就开始的忙忙碌碌,已经痊愈。
多年的经验,只要有活干,诸多忧心烦恼都可以随着神经紧张兴奋而抛到脑后。
回去后倒在床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看来同时需要恢复的还有体能,相对而言,这种恢复要简单的多。
灰暗日子里没心没肺的快乐
从前天开始的魂不守舍,一直在延续,回来买菜的路上,突然发现手机不在口袋里,往回跑了半条民族大街,才想起手机在外套口袋里。
到了晚上终于达到高峰,做菜的时候,居然用菜刀将手腕上的一块皮剜了下来。
家里那位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没心没肺地提议用家里的好酒给我擦一下。
上一个出这种主意的是30年前的老爸了。不过那最终付诸行动了,因为踢球的时候,被小三年级的学弟侧铲,膝盖上擦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为了清理伤口上的泥土,只能用白酒处理伤口。
那时候老爸还能喝酒,家里也不缺酒,酒虽质量一般,但酒精度应该不低,擦了一半,我就已经疼的在那个三室没厅的家里蹦来蹦去了。老爸居然还在那里没心没肺地笑。
没心没肺似乎也遗传,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不属于悲观主义者,最多带些怀疑主义色彩。所以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还能正常地面对。
老妈两次住院前都要例行做B超,第一次抱她上检查台的时候,感觉她的身子像豆腐渣一样,而四个月后第二次的时候,则感觉她骨骼上的肌肉,在我用力的时候,似乎都能脱离下来。
正在心疼时候,她突然疼得睁开眼,喊着一个名字,罕见用标准的家乡话骂道:你这hang!
是我弄疼了她,但她骂的名字不是我,是我老舅,她亲弟弟的名字。
那一刻,前一秒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我,居然差点笑出声来。
那是在那灰暗的52天里,我最没心没肺的时刻。
也许,对不成器的弟弟,每个家里的姐姐的心中,都深藏着压抑的怨气与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