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之愧

乐乐出生时,他老家的三爷爷不顾天冷路远,转车从老家赶来。送走他老人家后,乐乐的爷爷告诉我,他三爷爷不止是高兴,还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乐乐的爷爷弟兄四个,他是老小。大哥家因火灾家人遇难,三兄弟共有男孩四个,我又是老小。但到了乐乐这辈,乐乐出生前,只有他三爷爷家有一个男孩。所以他三爷爷精神压力很大,乐乐的出生,让他感觉有人分担了压力,所以才会那么高兴。
除了男丁渐少的忧虑,乐乐三爷爷另一个忧虑是家里男孩不争气的话,对不起自己的父辈。
可能是家里老小的缘故吧,这方面乐乐的爷爷倒是看的很淡,对家里上一辈的事情跟我说的很少,以至于很多事情我都是通过其他人那里得知的。
但回想起来,他对父亲是尊敬和敬佩的,而对我也是充满期待。只是不善表达的他没有明说而已。
我从小就听他讲京剧名家谭鑫培祖孙三代的故事。号称伶界大王的谭鑫培,儿子谭小培成就一般,但孙子谭富英则是出类拔萃,乃京剧四大须生之一。所以传说谭小培常自我调侃,对老子是“你儿不如我儿”,对儿子则是“你爹不如我爹”。
现在想来很惭愧,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只希望将来,在天上他能对他父亲自豪地说:虽然我儿不如你儿,但我孙子比你孙子强啊!
但愿如此。

杂忆李敖

2018年3月18日李敖去世。
最早知道李敖,是因为柏杨。高中时候,柏杨因为《丑陋的中国人》一书而知名,也在各类文摘上看了他的一些零星文章,而当时高中老师推荐柏杨的另一名作《中国人史纲》。
上了大学,看了《丑陋的中国人》全书,也借阅了《中国人史纲》上下册,感觉颇为失望。这时宿舍大个借了一本李敖的书,记得当时在大陆媒体上,二人是并称“台湾鲁迅”的,于是也就把那本书一起读了。
以我的感觉,李敖是高于柏杨的。
大学期间陆陆续续读了不少李敖的书,但现在记住的还是第一本里面那守家训的父亲,影迷老妈,二十五孝的弟弟,与辜振甫的恩仇,以及李敖式的正义。读的多了,也就慢慢没了兴趣。《北京法源寺》读了几页,那也是读的最后李敖的作品。
网络时代,看到了关于李敖各种文章评论,也在中央四台经常看到身着红衣的李敖。但李敖的书没再读过。原先因为读的书多了不再看了,现在读书少了,更不会再看了。
李敖的话题不会随着他的去世而结束。但如同今天在搜狐上看到一篇文章标题所言,虽不能说没有了,但至少是敢对这个时代说不的人又少了一个。

艾烟入梦

昨天晚上我们连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开始给乐乐的奶奶艾灸。媳妇负责对照穴位图猜穴位,我负责点火放艾。
乐乐奶奶经过最近几个月的服药,脑子条理性好了很多,艾灸效果也不错,她趴在沙发上感觉很好,和我们聊了很多,从她宗家聊起,又聊到我们宋家,当聊到经过三辈,到了乐乐这辈,能传下去的只剩下乐乐一个时,乐乐奶奶颇感慨但又坚定地说:计划生育是错误的。
是不是她在为自己当年的那个决定感到庆幸和自豪。
否则,就没有当了半年黑户的我,就没有现在的乐乐。
送完她回到家,可能是艾灸烟雾的缘故,我早早就睡了,然后就是莫名其妙,忽清晰忽模糊的梦。梦到我和乐乐爷爷奶奶到一个偏僻的球场看比赛,那是一个糟糕不能再糟糕的场地,一半被汽车压过,没有观众席,进行的还似乎是中甲的比赛。看了一半出去,又丢了东西,三个人忙着寻找。
我很少梦到乐乐的爷爷,即便梦到,他也是从不说话的。但昨天梦里,他在交谈,只是记不起和我交谈还是和乐乐奶奶交谈。只是清楚的梦到,他们两个如同10到20年前那样形影不离,如此融洽。
10年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在乎10年或更久了。

西洋大侠波洛

为了对照阿加莎作品不同出版社译名,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相关资料,发现网上很多评论对流泪版的《东方快车谋杀案》,评价颇高。认为这探讨了法律与正义的关系,言下之意,就是法律总要高于正义的。
我实在不敢苟同。
波洛是警察出身,熟知法律,对法律的漏洞和虚伪也了然在心。所以在他第一次出场的斯泰尔庄园案件中,他曾在法庭开庭前为一位嫌犯开脱。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那人是冤枉的,恰恰相反,波洛认为那个人就是真凶,但法庭证据不足以定罪,而当时法律规定,不得以同一罪名再起诉同一个人。
不知波洛离开警界,是不是因为对所谓公正的法律的失望。他离开那个体系,用自己的智慧伸张正义,维护法律真正的公平。
被中国法家代表人物韩非斥之以五蠹之一的侠客,虽然历经千年统治者及御用文人的杀戮诋毁,依然不绝于世,侠义文化已经成为中国文化重要的一部分。
波洛就是外国的大侠。
电视剧可以探讨法律与正义的关系,但却绝不应改变而不是改编名作来标新立异,这就是典型的夹带私货,强奸原文。
不知阿婆在天之灵看到这个版本,会不会在坟墓里气的翻过身来。
应该会的。

同书不同名

和菲利普迪克一样,阿加莎对自己小说的书名也不讲究,比如《牙医谋杀案》的英文名字是《one,two,buckle my shoe》。而出版商为了吸引读者,往往采用意译而不是直译,这样阿加莎的很多小说,同一本书,在不同出版社之间的采用了不同的书名。
我最早看的阿加莎的小说,是在大学图书馆里面看的《杀人不难》,是三毛编辑的阿加莎丛书中的一本。后来在亚马逊买到新星出版社的版本,书名叫《逆我者亡》。而另一本比较有名的对照名称是《无妄之灾》和《奉命谋杀》。
我更喜欢三毛丛书的名字,虽然还是不习惯书中白罗的译名。那个版本的书名的翻译,更文艺范而不生硬,最有代表性的翻译就是我唯一没有完整看完的《此夜绵绵》,新星版直译作《长夜》。
当然我觉得最高下立判的还是《杀人不难》,无论是相对英文《murder is easy》的直译,还是文首的开篇对话,这个名字相对《逆我者亡》这个颇有些哗众取宠意味的译名,更简单,也更冷酷。

不该落泪的神探

最近晚上用手机看网易云音乐比较多,开始是听音乐,后来发现里面的短视频也不错。
我属于脸盲,也分不清什么霉霉gaga,看着那些主播也觉得好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看的主要是电影的剪辑介绍。
昨天看了一个视频,是介绍《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当时手一抖直接点到大后部分了,看画面,感觉不是经典版的,也不是去年最新版的,等看到分析完案情流泪的波罗,才反应过来,这是电视剧集版的波罗。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版本的波罗的造型,显得过于年轻睿智,精明强干。也不是很喜欢74年版履带癫狂的波罗,反而是更喜欢电影《阳光下的罪恶》中那个胖大爷版波罗的形象。
至于流泪的波罗,更是我无法接受的。剧中波罗的流泪,是因为他为自己放过那些复仇者,置法律不顾而自责?这是那个嫉恶如仇的波罗吗?这是那个在《帷幕》中以亲自惩恶为自己嫉恶如仇一生谢幕的波罗吗?
波罗是信奉生命平等,如《牙医谋杀案》中,他愤怒斥责揭发那个支撑战时大英帝国金融的权贵,为他杀害一个无辜的微不足道的牙医。但在波罗眼里,罪恶必须严惩,而惩恶的善良人无罪。
所以在《帷幕》中,波罗才会在杀死逃脱法律制裁的凶手额头留下该隐的标志。
波罗是审批者。

过时即无用

已经很久没有熬夜折腾计算机相关问题。
昨天10点多拿到一枚出了问题的U盘,要在不格式化的情况下把里面内容导出来。这要是10年前,真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但折腾了半天,里面的文件触手可及,却无可奈何。
试了几款最流行的恢复软件,免费的不能识别出错的分区,即便识别的,导出也是文件名已是编号的文件,可用性不高。而那些收费软件,在联网验证的条件下,已经不再像原先那般轻易获取全部功能。
不免怀念之前的“汉化”软件,汉化的同时,软件也已注册。找到原先最常用的easyrecovery,但新系统新分区格式的情况下,这款当年利器已经沦为过时无用之物。
也怀念当年干“技术活”的时代,虽然所谓技术,不过如蔡志忠漫画里的姜子牙,靠的不是法术而是宝物,是工具的选择使用,但真的很有成就感。
没用了,就像过时的软件。

情感难言清迷

昨天对学校情况一向惜字如金的儿子,难得在饭桌上眉飞色舞八卦了一把,大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感慨。性本憨直的儿子,倒不是在幸灾乐祸,只是觉得事情本不应如此。
我也因势利导,进行了一番传统文化教育,从《西厢记》最初版本《莺莺传》,到《打神告庙》与《情探》。
如果说《莺莺传》还算是看到开头,猜不到结局,而敫桂英与王魁,本应是开始时就已知道命中注定的结局。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儿子这方面似乎很冷静而理智,但这只是作为旁观者而已。这种理智可能会让他避开朱九真,但也会错过小昭。
看他自己的命了。

疼痛与恐惧

以病例概率为基础并籍以文字流传的中医,在冠以现代科学之名的西医压倒性碾压下日渐式微,但同样离不开概率基础的西医,能强到哪里去。
千佛山医院离的省中医也不远,之所以选择省中医给乐乐奶奶看病,一是习惯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对那里缺少信任感。
那是儿子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到医院门诊看病,当时觉得马上就要寒假期末考试了,想早点治好病准备考试。
挂了号,量完体温开药打吊瓶,一切如同流水线上一般。但刚打了10分钟突然发现儿子状态不对,连忙喊护士,撩开衣服一看,后背已经红了大片。护士连忙换吊瓶,还听到她边换边嘀咕:怎么打阿奇还过敏。
而我之所以小时候喝中药如喝水,主要是因为喝药可以不打针。
我也是到目前只打过一次吊瓶,倒没有儿子这么打的心惊胆战。
上高中的时候,我是临近考试必生病,但上高三前一天突然打破规矩开始发烧,也是怕耽误上学,于是在乐乐奶奶的陪同下,到小区的一个门诊去打吊瓶。针头插进去没多久,我就感觉意识开始模糊,然后就睡了过去。再醒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发烧的症状已经完全褪去,可谓是针到病除。但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比病痛更让我难以接受。
于是我之后拒绝再打吊瓶。大学期间,脖子后面长了个火疙瘩,因为处理不当发炎肿痛。又到那家诊所治疗,医生要给我打吊瓶,打麻药做小手术,我坚决拒绝。于是大夫直接动刀,虽不是刮骨疗伤,那钻心的疼痛也是让我满脸的汗不是流而是滴。
可恨的是,不知是不是那架势把大夫吓着了,手术做的不彻底。最后还是过年回家的乐乐大姑姑出马,不知从哪里弄来刀剪消毒器皿,在家里撕开伤口,就把手术彻底做了。
我再一次汗流如雨。乐乐爷爷还在一旁做思想工作:你看,做医生就得用力利索,要不然慢慢来,那样更疼。
宁忍伤痛,不面恐惧。

中医的支撑

早晨陪乐乐奶奶去省中医做血液检验,中医做血检也算是与时俱进了。
现在抽血也先进了,插入针头后,血液自动进入容器,不像我们那时用针管抽血,还要看护士的水平。但看到那深色的血液,还是扭脸不敢再看。
在我记事开始,记忆中都是乐乐爷爷陪我到医院看病、体检。但之前,按照乐乐奶奶的说法,我小时候体弱多病,都是她带着我去二里找金大夫看中医。从老金大夫到他儿子小金大夫,中药吃的真是不少。但从查王到二里,那路程也是不近,但如何去的,记忆里却总是缺失,可能那是不快乐的记忆吧,而人的记忆是有选择的。
而选择省中医,也是这种看病的习惯的原因,中医所有争议,但在创新缺缺的情况能够一直延续,依靠的也许就是人们就医的传统与习惯的支撑,但这种支撑有多牢固,多持久,这不应只是患者决定的。